工作人員的話

文人、速遞員和我——記《青年人民》七周年聚會
Patrick



文章開始

我這個「家住牛棚附近的元老級工作人員」(不敢當!)
,本來沒有意為這次聚會作記。只是力信兄寫了,我也湊
湊熱鬧。說我「一馬當先」,不是因為家住得近所以率先
到牛棚。反正在家呆著還是沒事兒做才到會場。晚飯的問
題還是要解決,我到麵包店花了六元買了三個雞尾包,誰
知到了牛棚有人請我吃薄餅,還有Erica做的壽司(Eric說
是飯糰)和「雅樂士」紅黑莓餡餅。我跟那兒幾位小朋友
玩耍,然後才到會場。

那些「文物」是在我的出門前在床底隨便拿的。那本第一
期的印刷本的編號竟是64(是巧合,還是……)。上書︰
「高考成績已得悉,還好嗎?」當時高考放榜,成績欠佳
。在信箱收到這本刊物,雖只「還好嗎」三字,也讓我感
到溫暖。「電郵副本」大概是指Erica發給我那張彩色的漂
亮玉照吧!(按那時候我不能跟文友常常見面,每次總認
不得她),還有Erica和Joe當年辦的《藝文志》和「iD兒
女」的傳單。

有人說得好,文人的家裡總藏著許多文物,我的更是「出
土文物」。英文「文人」可以說成"man of letters"。Eric
真的帶來一封四年前我寫給他的信,自己也忘了。大概是
說對Irene寫的文章提出修訂,還有講及當年的中學同學大
學畢業了,好些進了知名的大機構工作,自己還在一所
立認可專上學院
肄業。人騎快馬我騎騾,我更得做「推車
漢」,課餘兼職速遞員。大家說我「原地踏步」是恭維了
。我曾在一間也算是「知名的大書店」工作兩年半,現已
失業近四個月,仍未找到全時間工作。媽子不想我閑懶,
只得「重操故業」,每天背著又多又重的貨件往那些工業
區走,很無奈。誰叫你窮頂硬上!

難得席上的Joe很達觀,給我們分享當年他當職場小子的經
驗。他是我們六人中唯一有全時間工作和已婚的,他談到
傅雷傅聰兩父子的故事,說如果別的父母給孩子打一鞭,
傅雷就得給傅聰打上十二鞭!讓我很有共鳴。有人說鼓勵
和讚賞是作事的原動力,感謝大家對我的讚賞。說我的文
章能為那些不能發聲的小人物發聲,覺得我參加那麼多社
會行動,寫的文章、發的電郵多麼有激勵性。有著一份心
意去關懷朋友,分享生活中的哲思。長於記事,描寫的人
物讓人如見其人、如聞其聲。我想:那又如何?求職面試
不看這些!有些父母就是不讚賞子女,認為子女是要鞭策
、磨鍊以至成器。席中也有文友很努力滿足父母的期望,
無奈要兩全真不易。

Bee的出現也讓我感到驚喜,起碼搞清楚Beatrix的正確讀
音。既不是「貝婭特麗克絲」(荷蘭女王Beatrix的中譯名
),也不是但丁(Dante)作品中的貝亞特麗切(Beatrice
)。當我講到自己的際遇,Bee說:「Patrick,你是個文
人,幹嗎去當速遞?」我說:「文人就不能當速遞麼?」
只欠沒說「文人也要吃飯」(說了很市儈!) 或許我理解
的「文人」,是「文人政府」的「文人」,英語的"civilian"
,不是「文人雅士」的「文人」(我也不是!)。記得我
一次跟友人到灣仔一間酒吧耍樂,我寫了一篇分享慨嘆道
︰「偉大的心靈,到此也寫不出偉大的文章!」當時我不
習慣那兒嘈吵的音樂。如今再不能到酒吧迪斯可,到了書
店也得望書興嘆。就算我真的是「文人」,有怎麼偉大的
心靈,如今只得奔波於工業區,慨嘆「誰憐速遞苦」。深
深明白黃耀明唱的︰「就讓快活的狗,為繁榮而消瘦」(
「窮風流」)

近日有機會看到一隻由香港互聯網音樂人協會出版的唱片
,名為「窮到喊」。雖沒有聽,但看歌詞讓我很有共鳴,
是一群基層人作的。一首叫「高攀」的說︰「你沒錢就去
送貨,沒知識就去上課」。一首叫「單身無業夢」的,作
者盼望著有安穩的全職工作,夜裡有個伴侶給他說晚安。
又在《樂施》雜誌得知一位叫鄧阿藍的,雖是基層勞工,
卻在工餘寫許多詩,更關注工人權益的問題。我想,難道
我要當一位「速遞作家」?很懷念早期的青年人民聚會和
後來的"Eric 'n friends"。如果這些聚會能真的像大家所
說,能讓小人物發聲,分享生活中的哲思。結聚關懷社會
的力量,互勵互勉,多搞一點就很好了。

延伸閱讀
肥力的《這晚有個好開始》


更新日:2003年8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