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藝
「死亡之舞」 La Danse Macabre
Jas
歡迎一起來觀賞這一場舞蹈，它叫作「死亡之舞」。一聽
見它的名字，會令你感到不安嗎？啊，不用害怕，因為它
只不過是一幅畫，一幅畫於六百年前的壁畫。
要看這幅壁畫，就要來到這座歷史悠久的教堂－－La Chaise-Dieu
，它建於1344年，坐落在法國中部的一個寧靜小鎮。
攀登過樓梯，穿越過拱形的走廊，進入了教堂。教堂以鞏
固的大石建起，時間的痕跡讓它添了一份成熟的穩固，室
內的裝飾和彫刻以木材為主，木材隨著時間一起年老，樸
實素淨，讓人感到舒服，沒有像一些舊教堂刻意地再披上
耀眼的金碧輝煌。
來到古舊的教堂，總有一種讓四週寂靜下來的力量，沒有
人敢大聲說話，只聽見腳步聲踏踏作響。你說，那好像是
穿越時間的回音，一瞬間，把你帶到六百年前，無法言語
，因為害怕一出聲，就驚醒了從前。
轉個角落，再向前走幾步，抬頭望，你訝然地指著出現在
眼前的壁畫，問：就是這幅嗎？
是的，一看就知道它是「死亡之舞」了。
你放慢腳步，沿著這幅壁畫由開頭看至最後一段，在它前
面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你默不作聲，愈看愈入神，彷彿掉入了沉沉的冥想之中。
為了知道更多關於這幅畫的背景，你開始翻閱手上那本簡
介小冊。簡介說這幅壁畫估計繪於1470年，共26米長，1.4
米高，畫家不詳，是一幅未完成的作品。
死亡之舞分成三段，在畫中出現的人，身份階級由高至下
，例如教宗、國王、神父、武士、使者、商家、僧侶、勞
工、小孩等等，一共有23位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他們的神
情，衣著和身體語言都不一樣，唯一相同的，就是每個人
的身邊，都各自站了一個骷髏頭。這些骷髏頭當中，有的
靜靜在一旁，有的在手舞足蹈，有的在一手強拉著身旁的
人。
這幅畫的意思很明顯：畫中沒有一個人意會到死亡就在身
邊，無論是國王還是小孩，無人可以幸免於死亡的召喚。
畫中也反映了各人對死亡所持的態度，例如封地領主高傲
地拒絕死亡的指令，武士嘗試從死亡的手中逃脫，只顧埋
頭默默幹活的勞工茫然不知死亡就在背後，還有被死亡嚇
怕了的小孩，受驚地蜷縮在地上，骷髏頭彎下腰，嘗試給
他一點安慰。
最後，骷髏頭扛起一墓碑，轉身離去。
為什麼當時會出現以死亡為主題的壁畫呢？那可要回到六
百年前，十四世紀末的法國，當時受到多種傳染病，包括
黑死病的襲擊，還有英法百年戰爭（Hundred Years War，
1337-1453），造成死亡無數。
因此，死亡經常成為教會在講道時的主題，藉此希望人們
學習面對和正視死亡，後來更成為一場演出，由人裝扮成
骷髏頭或將身體包扎成屍體般，在教堂、劇院、戶外演出
這一場「死亡之舞」，把死亡帶到人間，邀請我們一起與
它共舞。
畫家在教堂的石牆上將「死亡之舞」描繪下來，這種壁畫
的製作方法是用加了水的灰泥，再吸收顏料，動作必須很
快，因為要趁灰泥未乾之前上顏色。
法國還有其他幾間教堂，同樣有類似的壁畫，有些已經消
失了，難得保存下來的只剩下幾幅。
離開教堂之前，你突然回頭瞥了一眼。很想問你：你是不
是想再多看那幅壁畫一回呢？或是因為，你聽見死亡舞曲
響起，想看看背後是否有骷髏頭的蹤影？
28.09.2002
上網日：2002年10月16日